2020年4月23日 星期四

古立 (蘋論) :權位永續之夢勢將破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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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海航行靠舵手,萬物生長靠太陽。在習大大而言,對抗武漢病毒靠的是革命豪情,辦法是使出共產黨的看家本領——對病毒「進行嚴肅的鬥爭」——其抗疫尖兵利器是「聞令而動,勇挑重擔,敢打硬仗」的解放軍。在他「親自指揮、親自部署」下,「完全有信心、有能力打贏這場疫情防控阻截戰」,不讓疫情魔鬼匿藏。親自掛帥印,萬一抗疫戰打不贏反而給病毒噬一口,習近平豈不威信蕩然?注碼押得大,勝算又如何?

習死要面子拒國際施援
除了政治正確——不容台灣加入,甚至作觀察員亦不許——的世衞組織外,全世界對習大大的革命豪情顯然都沒有信心。甚至生死之交的普京——差不多隔個月見面、互贈最高級別勳章——亦然。他治下的俄羅斯封鎖邊境,基本上切斷跟大陸的所有陸空交通。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更不用說了,從法國到日本紛紛派出飛機到武漢撤僑。哪怕國家衞健委在習大大革命豪情感召下繼續聲嘶力竭叫喊疫情「可防可控」,世人以行動表示對「這場疫情防控阻截戰」絕不樂觀。

事實亦然。疫情蔓延全國,最後一塊淨土西藏亦告失守;近萬人確診、超過200人死亡,數字且在急速攀升。除了非洲和南美洲,病毒幾乎已傳遍全球。有見及此,撤僑之餘美國且對大陸發出最高級別的旅遊警示。在取消訪問大陸行程的同時,商業部長羅斯指美資企業不難因應疫情的發展撤退返國。可見在商言商,企業短期固然不敢對疫情樂觀,長期盤算且要考慮撤資。習大大「親自指揮、親自部署」打這場硬仗能否煥發信心,不言而喻。何以故?

世人見識了其死要面子的品性。疫情嚴峻,威脅全球,一方有難,八方支援。為了治亂於源,美國建議派出專家協助防控病毒。你道大陸如何回應?一口回絕。習大大不是一天到晚高叫甚麼「人類命運共同體」嗎?有目共睹,武漢病毒危及全人類的健康。攜手合作抗疫尚且來不及,甚麼精神正常的人會拒絕本着國際互助合作、人道精神施出的援手?若非面子作祟,又或者慌怕被人揭發不可告人的軍事秘密,那又還有別的原因嗎?

革命豪情難敵經濟現實
然而靠革命豪情打腫面子終究頂不住經濟現實。疫情無從逆料,宜家全線關閉大陸33間門市、湖北省數以百計的麥當勞休業,外資企業莫不終止派遣員工到大陸公幹。影響所及,差不多所有外國航空公司已接連停止到武漢,以至其他大陸城市的航班;以致大陸須自己包機接載身在海外的湖北人返國。切斷對外交通容或有助阻截病毒進一步擴散,正常商業往還中斷則必然打擊經濟運作,終致威脅人民生計以至「社會大局穩定」。難怪開出解放軍抗疫之餘,維穩有責的公安、國安系統亦加入戰線。

大陸經濟本來已為中美貿易戰重創,現今再為武漢病毒飽以老拳,從中國社會科學院到花旗銀行以至野村證券的專家,都一致調低來年的經濟預測,指全年增長無望「保六」。境況之差,30年來所未見。反映到外匯市場上去,這個悲觀情緒導致人民幣兌換美元的匯價一度跌穿7算水平。跟美國簽訂的第一階段貿易協議承諾盈倍增購農產品,價格以美元計算。現實如斯,人民幣的前景如何,毋須多說。這一切又豈是革命豪情所能逆轉?

武漢病毒何止威脅人民的生命而已,這更是對即位八年的習近平最大考驗。消息不靈的資訊封閉社會乃滋長小道消息的溫床,在經濟緊絀的日子悲觀情緒尤其容易釀成恐慌。長期持續經濟增長讓14億人形成合理期望,生活將一天天改善。一旦經濟下行,希望落空,革命豪情哪還管用?若是不能迅即扭轉疫情,習近平權位永續之夢勢將破碎。極權獨夫是自己最大的敵人。亡秦者秦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