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0年9月30日 星期三

藏人踩 600 公里單車請願 呼籲藏港連結「殺菌」

【苦行抗暴●專訪】藏人踩 600 公里單車請願 呼籲藏港連結「殺菌」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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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中國政府就好像是病毒、細菌——只用一種藥物是無法殺菌的,要有破壞細菌外膜的藥,要有防止細菌繁殖的藥;再有一些外力的幫助,像是中美貿易戰、中印邊境問題,中國政府才會越來越弱。」在法國當瑜伽教師的藏人後裔阿旺(Ngawang;譯音),8月中請假3周,獨自從巴黎踩單車到瑞士日內瓦,全程近600公里,除了幫西藏發聲,也為香港、新疆發聲。 

起行之先,阿旺到中國駐巴黎大使館,身上披上雪山獅子旗,雙手合十,在領事館正門外冥想一個半小時。到早上10時,一群中國官員上班經過,皺眉頭看了阿旺數眼後跟保安員交頭接耳,警察十多分鐘後到達,又咳又吐口水趕走阿旺,阿旺直說:「當他們手法越粗暴,我心底就有股力量,令我想做更多。」他又說:「活在恐懼中的人生是沒意義的。」 

擾攘間,阿旺看見使館外排隊辦簽證的人龍,他看進他們的眼晴,覺得眼中有憐憫。他說這是西藏人聰明的地方,因為依山傍水成長,加上因為信佛,即使沒說話,也可感受到人與人之間的情緒流動,「但有時中國人看西藏人的衣着,會覺得我們笨、髒,其實不是。」 

阿旺翌日開始鐵腳之旅,他的單車上有數支旗子,一支西藏旗,披在身上,代表自己身份;一支法國旗,代表他現在居住的土地;一支歐盟旗,因為他認為歐盟也有責任抵抗中國霸權。花了一個星期,踩了598公里,終於在8月19日早上抵達日內瓦,在聯合國總部外冥想,「我自小就知道沒有國家、沒有自由是甚麼感覺,即使是很小的東西,我覺得每個人都要做一點。」 

「我有可能一輩子回不了西藏。」阿旺發起網上聯署,希望網民可以支持他的單車行,並一道要求中共將自由及基本人權還給西藏、香港及維吾爾族人,聯署以這句開首。他明白政治表態會為自己及家人帶來麻煩,但他說:「如果有懲罰,我希望是我一個人承受,如果我家人也因此受罰的話,相信他們也樂於接受。」

1959年,第十四世達賴喇嘛在藏人反對中國統治的武裝衝突失敗後流亡西藏,及後有約十萬藏人跟隨他離開中國,阿旺的父親也是其中一人。「我父親有7兄弟,中共殺了幾乎一半,他們其中3人是僧人,我的家人不能再待在西藏了。」阿旺父親、弟弟、妹妹一同從空氣稍薄的喜瑪拉雅山,走到印度南部、天氣炎熱的卡納塔克省(Karnataka),路程艱辛,祖母因而在路上去世。 

阿旺說:「我們不是極端分子,也不是分裂分子。」達賴喇嘛更不是煽動藏獨的領袖,對於西藏人,達賴喇嘛是將西藏知識口耳相傳的教師,「如果我們是樹,達賴喇嘛就是根。」奈何「你是甚麼分子」的定義,不由藏人自己定義。

2008年3月10日,藏人紀念1959年反抗中國在西藏統治52周年,反抗被中共政府稱為「武裝叛亂」,此後至2019年,據西藏作家和著名博客作者唯色指,至少有156名藏人自焚抗議。 

為免被監控,2008年後,阿旺就與西藏境內的親戚斷絕聯絡。 印度出於人道原因接納藏人,全印度有約9萬西藏人,其中4萬居住在卡納塔克省,當地的西藏營掛有七彩經幡,建有寺廟,人與人見面會雙手合十問好。 

阿旺在那裏出生,因為知道家族的苦痛過去,內心悲痛,少年時十分反叛,當他向仁波切(尊者)學習達賴喇嘛的教導、學習甚麼是生存等道理,才將怒氣轉化成動力。「當我們的信念中有自由,才可以尋找自由。我看着寺廟就有那種感覺。」阿旺指,一度想成為僧人,礙於他是獨子,只好從瑜伽去學習自由及哲理。 

2015年,阿旺因機緣到法國工作至今,教室內有唐卡、雪山獅子旗及達賴喇嘛的照片。 「無論發生甚麼,永不放棄,發展心性。」是阿旺最喜歡的達賴喇嘛「永不放棄」系列講話。面對巨變,阿旺說:「我們要抵抗,保持冷靜,眼看四周,深呼吸,看新聞,看世界如何站在中共對面,讓信念不死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