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5年10月30日 星期四

義載司機出動途中壞車 「嗰刻驚仔女以為係個局唔再信我」

義載司機出動途中壞車 「嗰刻驚仔女以為係個局唔再信我」(2019-08-29)

『少男』的特徵就是『為正義粉身碎骨在所不計,以死相許! 
https://hk.lifestyle.appledaily.com/lifestyle/realtime/article/20190829/59983812


「將心比己,自己都年輕過,我十幾廿歲時真的沒有這份勇氣,走到那麼前吃催淚彈、設路障阻擋警察。他們全部都有被捕的心理準備,我很佩服他們的勇氣,整個運動經常強調不切割,但除了這樣,其實還可以走多步,給他們支援。」近月在一連串社會運動中自發做「義載司機」的溫生(化名)說。

做白領的溫生,近月的遊行幾乎全都有去,每次遊行完,他都一定會留守,因應前線學生的需要,提供「校巴」接送服務。「當時曾聽過有學生說回家時很怕車站有警察查身份證,不知怎樣回家。我見到有些司機做義載,那時還未有『家長』這個說法的,既然有時間、有資源,我就加入了一些相關的Telegram Channel試做。」7月至今,他共成功接送了「仔女」五、六次,他發覺仔女最缺乏的,未必再是金錢、物資,而是安全感,「因為社會氣氛很差,警察和他們對立,甚至仇視、敵視這些前線年輕人,我們做到的就是他們上車後,叫他們不用怕,無論剛才發生甚麼事,我都一定安全送到你回家。」

溫生的「校巴」現時長備一些物資,例如濕紙巾、水及乾糧,「我還準備了一些衣服給他們更換,除了怕被警察見到全車黑衣人外,很多時他們是因為全身濕透,我不想他們生病。」當仔女一上車,溫生總會第一時間問仔女有否受傷,要不要去醫院。他們輕則中催淚彈,或胡椒噴霧,重至中橡膠子彈。溫生說不幸之中的大幸是,自己接過的仔女之中,最嚴重的只是中胡椒噴霧,「但看得出他們感到很灼熱,會問我拿濕紙巾一直敷着自己灼傷的位置直至落車。最安心是落車時,他們會對我說好得多了,不用去醫院進一步治療。」然而,仔女雖然受了傷,但在車上對話仍然是繼續商討下一步行動,這令溫生最感意外,「他們有說過在前線真的很累,但見到林鄭到今天仍未回應五大訴求,他們一定會延續下去,我真的很敬佩前線這班年輕朋友。」

溫生又說,其實有些仔女上車後,全程都很緊張,望前望後戒備,甚至不敢除下口罩,回到家附近時,亦不肯說明哪裏下車,只說在路口放低他便行。「我通常都會告訴他們我當日都有去遊行,讓他們知道我是自己人,是可靠的,信得過。途中我都會關心他們家人有否給予壓力,的確有很多都說和家人鬧交,其實很多時他們留守到很夜才回家,是想等家人睡了。我能夠做到的,就是在衝突現場直到回家途中,起碼有個可靠的人支持他們、陪着他們和給予一些輔導。」

幾次做校巴司機的經歷中,溫生第一次的經歷最驚險難忘:他在中環接4個仔女回上水,但校巴過海後在高速公路壞車。「那一刻我自己都有點緊張,一來第一次接,怕警察走來問我,當見到我全車都是學生,還是,着黑衫的,不知會否立刻拘捕他們;第二,我怕仔女不信任我,會否覺得其實是個局?是否真的壞車?還是我一早報了警?但4個仔女當時都很鎮定,說不擔心。」溫生當時立刻去群組找其他家長,幫手盡快接走仔女,結果不出10分鐘就有家長來接走他們。「之後我自己一個還在公路等拖車,但當時都沒有理會車的問題,只擔心那個是否可信任的家長,仔女是否真的順利回到家,到最後他們正式向我報平安,那刻是我全晚最安心的一刻,亦驅使我繼續做家長。」溫生又說,有些仔女其實不夠膽再坐第二次校巴,但有些熟絡了就會繼續聯絡,有時出去前線都會問他有沒有去,有的話都想再跟他車,這正代表了他們在車上得到安全感,與溫生建立了一份信任。

最令溫生痛心的,是有些仔女淡淡然的說,自己已經開始對催淚煙免疫,沒有太大感覺,「我自己都吸過,當然是不好受,他們的淡然令我好心痛,正正就是吸得太多,才會反應不大。這亦反映警察已經去到濫放催淚煙的地步,所有人都視之為平常、必定會發生的驅趕武器。為甚麼要令到小朋友這樣呢?是否一定要對他們造成如此大傷害呢?」

近日的民間抗爭已不再限於星期六、日發生,平日夜晚都不時有突發的行動,溫生間中亦會出動校巴。「如果我們不去,他們就沒有校巴了,有時我車完他們,再回到自己的家已經凌晨兩、三時,老實講,是攰的,但相對他們在前線中催淚彈、又中橡膠子彈,我們的付出其實相對很少。年輕人有些行為雖然未必被所有市民接受,但他們有自我修正的能力,知道錯了,就不會再做,但衝突後仍然需要一班人支持他們。只要他們在前線有需要,我們這班校巴司機一定會繼續支持他們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