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ge of the Masses / 群眾的世代
The Paradox of Freedom (brainpickings)
https://www.brainpickings.org/2018/04/17/erich-fromm-escape-from-freedom/
自由的問題是它具有雙重性。這兩個方面互相有矛盾的。現代人擺脫了舊社會的傳統束縛。這雖然給了每個人從所未有的獨立感,但同時也讓他感到孤獨和孤立。自由卻讓現代人充滿了不安和焦慮,驅使他尋求新的主人,新的崇拜對象,令他在向權威者屈服,從而再次找到安全感,新的意義,新的寄託。為了逃避自由帶來的不安和孤寂感,現代人會不由自主地,作出一些非理性的行為,以便擺脫這個自由,把它顯給任何可以安撫他們的人。
擺脫了傳統給他的規範和生命意義,現代人很焦慮,因此他寧可想自由交給各種獨裁者,或者把自己變成一個巨型機器中的一個渺小齒輪。作為巨型機器的一小部份,他得到安全感,他感到自己有意義。
儘管我們都喜歡將自己視為掌握著自己的命運,相信永遠不會願意放棄我們的自由。但事實上,自由不是任何人都能承受的。
我們受到無數意識形態、社會、經濟、政治和心理因素的支配,這些因素削弱了我們的自由參數。神經科學家克里斯托夫·科赫 (Christoph Koch) 在他關於自由意志的論文中明確指出:“自由始終是一個程度的問題,而不是絕對的好事。 人們可以承受的自由程度是因人而異的。”
一般人能夠承受的自由程度之多少,是取決於什麼的?這是偉大的德國哲學家和心理學家埃里希·弗洛姆(Erich Fromm,1900 年 3 月 23 日至 1980 年 3 月 18 日)第一部主要著作《逃離自由》(1941 年)中所探索的。在這本書中,弗洛姆承認他只能夠提出 diagnostic “診斷" 而不是提供 prognostic "解決方案"。他的著作是在二戰期間,當人類處於最危殆,和瘋狂的時期寫成的。
弗洛姆論文的核心是自由是一種反磁力的概念 : 迫使我們逃避它;弗洛姆稱之為積極的自由。另一方面,它驅使我們逃離它,這是消極自由的一種表現 (麻醉自己)。現代文明以多種實際方式解放了人類,為我們提供了各種積極的自由,但在心理影響上卻引發了消極自由的災難。
至於在德國發生的猶太人受到大滅絕的恐怖事情 : 當數以百萬人不單止認可﹑並且還積極參與謀殺數百萬人的行為 —— 弗洛姆指出,許多人選擇了一些安全方便的解釋把它合理化算了:例如,暗示這只是“少數人的瘋狂”;或者只是某些國家的人民,例如德國和意大利,由於缺乏足夠長久的民主培訓,因此特別容易受到獨裁者的操縱;又或者只是希特拉和他的販夫走卒利用詭計和蠻力獲得群眾的授權。弗魯姆認為,這些都是危險的妄想,使我們無法面對問題的核心,從而無法防止未來再爆發同樣暴行的可能性。
"在大屠 Holocaust 殺之後的幾年間,這些方便的解釋之謬誤,已經變得顯而易見。我們不得不承認,數以百萬計的德國人,當時渴望放棄他們的自由。非常諷刺地,他們當時的情緒就像他們的先輩爭取自由一樣,兩者的出發點都是非理性的,極度情緒化的。他們的目的不是要自由,而是尋求擺脫當前令他們不安,困擾着他們的狀況而已。我們還認識到,民主危機不是意大利或德國特有的問題,而是每個現代國家都面臨的問題。即使有些人沒有被這種情緒感染,但他們卻選擇旁觀,沒有站出來干預。威脅人類自由的敵人(獨裁者)選擇那種標誌,那種口號都無關緊要:不論是以反法西斯主義的名義來攻擊異己,或是以法西斯主義的口號,都同樣危害自由,同樣可以出現不人道的行為。”
弗洛姆認為,答案在於理解在我們每個人的內心深處,都有希特勒的影子,亦有各種形式的瘋狂行為的傾向,但也有愛與美的潛力。人類最美麗和最醜陋的傾向,不是固定的、不是天性的一部分,而是社會過程的結晶。雖然人創造了他的環境。但人也反過來被他創造的社會影響他的行為。..........